CP:燦烈 x 伯賢、世勳 x 鹿晗、Tao x Kris、Kai x D.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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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OTES:這一章真的好難翻。。不知道為什麼,之前的篇章大部份直接翻譯,稍微調整一下就順了,這章整個快變成我在寫文了。。。 基本全篇都在意譯的感覺,希望意思都有表達清楚XDD
過兩天有個簽證interview,希望能順利TT 下週再見咯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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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.
世勳平躺在睡袋里,仰望著天空;夕陽剛剛退去最後一縷金黃的余暉,只留下一片暗色的藍。這是他最近最大的樂趣之一;藏身在土之國邊境陌生的山林之中,看著這一樣的天色,想像著空之國的風景,才能稍稍治愈自己的鄉愁。
一行人幾天前就到達了土之國。在這多山多樹的地域,他們輕而易舉就找到了合適的藏身之處。當然這主要是多虧了暻秀,畢竟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盤,熟門熟路地再也沒有在空之國時那種縮手縮腳的感覺,施展操控力也尤為得心應手。事實上,他們現在正位於一座高聳的山巔。山的一側是十分陡峭的岩壁,延伸的山脊讓山腳過路的人很難注意到上面的狀況,但上面的人卻可以輕易眺望遠處的情形。從這裡往東望去,並不遙遠的空之國領土清晰可見,而往南看的話,甚至能分辨出地平線附近火之國紅色的沙漠。但可惜山林間並沒有足夠龍藏身的空間,因此Kai只好打發她出去捕獵了。但無論如何,這仍是他們能找到的最理想的地點。只是世勳對著群山環繞的景象已經開始產生了倦怠;他一天比一天更想家,但在這裡,卻只能遠遠眺望那片土地,可望不可即。想到自己在空之國可能已經成了通緝犯,也可能永遠回不去了,他就越發消沉起來。
天色更暗了一些。世勳挺身坐起來,轉動著肩膀,舒展一下因躺在堅硬的地面而有些酸痛的筋骨。他轉頭向右看去,Kai和鹿晗兩人正緊挨著坐在火堆旁邊,輕聲地聊著天。不一會兒鹿晗就開心地笑起來,一隻手掩住了合不攏的嘴,另一隻手輕推著Kai的肩膀。Kai也微笑著回看著他。
世勳有點尷尬地清了清嗓子,僵硬地站起身向遠處走去。旁邊樹叢下的草坪,不知被誰踩出了一條小路,他便沿著這條草痕走著。
Suho的聲音從背後傳來:“別走遠了,天已經很黑了。”
世勳只是停下來“嗯”了一聲,就繼續邁開了腳步。山的頂峰離營地並不算遠,來回幾次,他已經相當熟悉,很快便到達了目的地。站在制高點,眼界一下開闊起來,好像全世界都隨著延展的地平線盡收眼底。然而今晚,一直是一片黑暗的地平線附近,突然出現了數百道閃爍的紅色亮光,打破了黑夜的寂靜。
他一時只以為是座小城,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,這還是第一次在那個方向看到人煙。想清了狀況,他不自覺地歎了一口氣,又是失望,又是慌張,又是沒來由的害怕,只好不停做著深呼吸來平息心緒。
今天早些時候Kai才說過他感覺火之國軍隊已經接近了,但在肉眼能看到的距離里,并沒有看到他們的蹤跡。現下從地平線上延展的光亮看來,這支部隊顯然是比世勳記憶里要龐大得多。死亡的預感又一次向他心中襲來。其實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,只求自己能死得痛快一些。但想到Chen在向燦烈告密後經受過的那些痛苦,就知道自己一旦落到火之國手上,在被活活燒死之前,也少不了那一番折磨。他們一心想要綁架鳳凰,但就算鳳凰只是孤身一人,看上去可能性都不高,更不要提還有這般數量的大軍在旁了。
世勳又一次想到了其他人,不知他們心裡現在在想什麽,是否都像他一般有些隱隱的恐懼。當然,誰也都沒有把恐懼寫在臉上,包括世勳自己。
“你心情不大好啊,”一個柔和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,世勳渾身一顫。
“你保證過不再讀我的心的,”世勳抱怨道。鹿晗微笑著,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。想到他剛才對Kai做了一樣的動作,世勳心裡生出些不快,猶豫著想要甩開鹿晗的手,但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。
“我沒有,”鹿晗說道,“你的不開心都寫在臉上呢。”
“看,”世勳指著遠方的光亮。
看到鹿晗一下子收住了笑容,世勳有些於心不忍,但這也是不得不坦陳的事情。他現在仍然抱著渺茫的希望,想著鹿晗只要有一絲動搖,自己就一定奮不顧身地帶他回到空之國都城。空之國一定會歡天喜地地迎接他,火之國就算戰勝了,也不會拿他怎麼樣,畢竟他是先知,落到誰手上,都是寶貴的財富。但如果他一直和他們混在一起,和大家穿著一模一樣的水之國制服,最終也只會和他們一起被殺死。
“我看到了,”鹿晗小聲地說著,收回了眺望地平線的目光,看著世勳的臉,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你確定不想回空—”世勳還沒說完就被鹿晗捂住了嘴巴。
“我們不會死在這裡的,我確定。雖然你可能會覺得太誇張,但是我真的。。我好像能預見自己的死亡。”
世勳一下戰慄起來;預見自己的死亡這件事固然是不可思議,但鹿晗會死這件事本身,卻更讓他難以接受。他決定跟隨這群人踏上這罪惡的旅途,自始至終唯一的目的就是保護好鹿晗。但現在這顯然成了個不可能的任務,那邊火之國的軍隊難以抵抗,這邊鹿晗自己也毫無警覺。
“別這樣。”鹿晗柔聲說道。他抓住世勳的手,十指交扣地緊緊握住,“Suho剛才就在說該換班了,你卻在這裡胡思亂想。”
“我沒有。”
“你就有。你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總是胡思亂想。”他抓著世勳的手又握緊了一些,直接把世勳拖上了返回營地的路。世勳也只好歎了口氣,順從地跟在他身後。他們回去時,所有人已經聚在營火邊坐下了,三三兩兩地分成幾堆。Kai一如既往地坐在暻秀身邊,鹿晗拉著世勳在另一頭的空位坐下。世勳看著鹿晗和Kai之間不小的距離,滿意地舒了一口氣。
“地平線上已經能看到火光了,”世勳一坐下就開口說道,“火之國的軍隊果然已經接近了。”
“他們不是一直在接近嗎,”Tao有些不耐煩地說。他的手肘支在大腿上,臉頰埋在雙手之間,有些憂鬱地盯著眼前的火焰。自他們出發以來他的心情一直不好,現在眾人已經習慣了他時不時爆發的小脾氣。
“是真的,已經相當接近了。”鹿晗重複道。
“嗯,所以,”Suho說著擊了一下掌,想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,“我們現在更需要重新定一下站崗放哨的分組了。”
“我覺得現在的就挺好了,”Tao說道,“沒有改動的必要。”
“我也同意,”暻秀也立刻接到。Suho分別瞪了兩人一眼。
“你當然同意了,反正你們倆每次都是睡過去的,”Tao低聲抱怨著,暻秀一下漲紅了臉,“安排兩個人一起放哨,本意是能互相督促,不要睡著。你們倆倒好。。不止一次了,我半夜醒來上廁所的時候,總能看到放哨的人睡得昏天暗地的。”
“等等,”世勳突然插嘴道,“難道你們想讓鹿晗也﹣﹣”
“沒有,”Suho堅定地說道,“鹿晗不用放哨。他現在狀態也不是太好。”
“對不起,”鹿晗有些抱歉地說道,“我覺得身體不是太舒服。也有可能是最近這些預言夢境太耗體力。”他話音剛落,就打了個巨大的呵欠。世勳擔心地看了他一眼。鹿晗這麼多年來一直過著足不出戶的封閉生活,突然讓他頻繁地長途跋涉,棲身野外,也難免不適應。
Suho無所謂地向鹿晗擺了擺手,“反正我們總人數是單數,除開你,正好能分成兩人一組。但我覺得,我們還是需要重新安排一下。”
“大家最好都選。。怎麼說。。自己能毫無顧忌地叫醒的人,”暻秀建議著,偷偷瞥了Tao幾眼。
“不行,我現在沒法太信任你了,”Suho平靜地說道,“我們還是隨機分組吧。”
“好啊好啊。不如我們閉著眼睛扔石頭,砸到誰就和誰一組?”藝興問道。
Kris斜了藝興一眼,“你這是什麼鬼方法?你們治療師學校里都是這麼分組的嗎?”
“這是我剛才那一瞬間突然想到的主意。”
Suho打斷了他們的爭執,“好了好了,夠了,咱們這樣,”他掏出一個皮製的小口袋,“每個人都給我一個你們自己的隨身物品,小一點的,扔到袋子里,抽籤。”
眾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,都想先看看別人會拿出什麼東西。世勳在口袋里翻找了一會兒,掏出了他的空氣操控者徽章,扔進了那袋子里;換上水之國的服裝時,他特意把這徽章從自己的制服上摘了下來,收進貼身的口袋里。其他人也幾乎都拿出了類似的東西:藝興,Suho,Xiumin都隨著世勳把自己的操控者徽章扔進了袋子;暻秀在背囊里搜尋了一會兒,掏出了一枚土之國的硬幣;Tao則把手伸進領子里,摘掉了藏在衣服里的項鏈,那銀色沙漏形的墜子正是他家族的象徵。Tao把項鏈扔進袋子之後,又回頭去幫Kris摘下了腕上的鐲子,那鐲子刻著龍的圖樣,看上去應該是從哪裡收到的禮物。伯賢脫下了自己簡單的金色指環,Chen也把那蝎子狀的戒指扔進了袋子里。
Kai眨了眨眼,“我好像沒什麼可拿的。”
暻秀伸手一把拽下了藝興用來固定劉海的髮帶,扔進了袋子,“喏,你就用這個吧。”
藝興的前髪垂下來,幾乎蓋住了大半張臉,“幹嘛啊,我都看不見了,”他抱怨著,伸手撥開了眼前的頭髮。
“謝了,”Kai小聲說著。那邊Suho已經封好了袋口,用力搖晃著袋子,發出一串金屬碰撞的脆響。
“我的戒指該被劃花了,”Chen高聲說道。
Suho停住了動作,稍稍拉開袋口,一隻手伸了進去。他忍著笑,抓出了Tao的項鏈和暻秀的硬幣。Tao哀歎了一聲,“我和你,哎,我居然和你。”
接著Suho抓出了他自己的徽章和Chen的戒指。Xiumin在旁邊有些著急地哼了一聲,但Suho沒有注意,手馬上又伸進口袋里。這次他抓出的是世勳的徽章,徽章上纏著Kai 的髮帶。世勳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了自己的徽章,深深覺得自己被它背叛了。
“Kai和世勳!”鹿晗叫道,聽上去很是開心。世勳覺得跟鹿晗毫無同感,Kai則是一臉怪笑。鹿晗湊在Kai耳邊說了兩句悄悄話,兩個人同時爆發出一陣狂笑。世勳雙手攥成了拳頭,恨不得把那該死的徽章捏碎。
他在氣頭上,錯過了接下來公佈的新組合:Xiumin搭配伯賢,Kris則是分到和藝興一組。好在大部份人的搭檔都是本來不太相熟的人,世勳覺得自己不是唯一尷尬的,稍稍寬了寬心。如果幸運的話,說不定不用和Kai說一句話,就能熬過那幾個小時。
他瞥了Kai一眼,Kai還是立刻還給他一個笑容。
“你把我的鏈子弄打結了,”Tao抱怨著,胡亂扯著手中的項鏈。
Suho還沒來得及回嘴,Kris就趕忙接到,“嗯,現在放哨的排班都確定了,大家都早點睡吧。誰想第一個站崗?”
“依照往常,就我吧,”Kai說道。
“嗯,很好,”Suho滿意地點點頭。
世勳眨了眨眼,“喂,等等,我還沒﹣﹣”
“那麼第一班就是Kai和世勳了,”Suho大聲打斷了他,“接下來就Xiumin和伯賢吧。然後是我和Chen,Tao和暻秀,最後一班是Kris和藝興。”世勳隱隱覺得Suho之所以把Kris和藝興排在最後,是因為兩人都是用暴力叫人起床的高手,可以充分提高第二天早晨的效率。
“但我不同意,”世勳小聲說著,但其他人都已經三三兩兩低聲聊著天散開了,打算在放哨之前先好好睡一會兒。世勳愣了一下,歎了口氣,放棄了抵抗的念頭,站起身來。
鹿晗已經徑直坐進了世勳的睡袋,“我會幫你弄暖和的!”他微笑著向世勳揮了揮手。世勳一下子又跌坐回地上,剛才腦中蹦出的畫面讓他的臉瞬間充血。他用力甩了甩頭,想要甩掉自己對先知大人齷齪又不敬的想法。那邊的Kai則是又一臉怪笑地盯著他看。
幾分鐘之後,所有人都安靜地躺好了。旅行開始之初,大部份人心中還充滿著激動和期待,總是聊著天不肯睡著;然而現在,所有人都只安靜地閉著眼,想要多爭取幾分鐘的睡眠。
世勳盯著跳動的火光,腦子里止不住對鹿晗的胡思亂想,甚至回味起他們出發前那個吻的感覺。那之後鹿晗再也沒有吻過他,世勳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倖,還是該失望。但無論如何,一想到待會兒收工時,鹿晗就在被窩裡等著自己,他就忍不住一陣竊喜。
世勳用手重重地撓了撓臉頰,自言自語地歎道,“我真是完蛋了。”
身邊有人輕聲問道,“想什麼呢?”
“沒什麼,”世勳語中帶刺地說,“反正跟你沒關係。”Kai臉上友善的表情漸漸褪了色,世勳迅速起身,想要躲開他一些。
“我只是隨便問問,”Kai低聲說著,也退後幾步,“不好意思。”
世勳心生愧疚,猶豫著又往回走了幾步,“你不用﹣﹣哎。。”他不知該說什麼,搓了搓臉,還是坐回了剛才的位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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輪到伯賢時,營火已經幾乎要熄滅了。他趕忙往火堆裡添了一些柴火,又用了些操控力,讓它繼續熊熊燃燒起來。他不太能適應這高海拔的溫度,總是手腳冰涼;他雙手捂在臉上,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,覺得自己的下巴都快收不住了。
Xiumin坐在火堆的另一側,抬頭看著他。和總是緊挨着火堆坐著的伯賢不同,Xiumin常常和火保持著相當的距離,甚至連外套也沒有穿。伯賢有些小小的羡慕,不過畢竟人家常年生活的水之國都城,就是建在冰川之上,這點冷對他應該根本不算什麼。
“你要不要再披件衣服?”Xiumin柔聲問道,“我的外套借你。”
伯賢搖搖頭,又縮了縮脖子。“不用了,如果太暖和了估計我一會兒就該犯困了。”
“咱們輪班的時間真是不好,”Xiumin的目光又轉回到火堆上,“好像剛睡著沒多久,就被叫起來了。”
伯賢同意地點了點頭。Kai把他搖醒的時候,他幾乎掙扎了五分鐘才完全睜開眼睛。這卡在正中間的班次真的太難受了,明天他們一定要爭取到第一班或者最後一班才好。這麼想來,Kai每次都搶第一班放哨,其實是個明智的決定。
伯賢挪了挪身子,把外衣的下襬拉攏了,緊緊裹住了自己的腿,手上的裝飾隨著動作叮噹作響起來。前幾天藝興宣佈他手掌的傷已經痊癒之後,他就迫不及待地戴上了那個標誌,雖然掌中多了幾道長長的傷疤,但這樣還是安心了許多。Xiumin聞聲又抬起頭,看著伯賢把手也縮進了外套里。“那是你操控力的標誌嗎?”Xiumin低聲問道。
伯賢點點頭,“也是我地位的象徵。”
Xiumin聲音有些顫動,“這,感覺不好吧,總有個東西提醒著你,你﹣﹣你知道的。”
伯賢溫和地笑了。“我並不是說我身為奴僕的地位。它更多的是提醒我,無論我的操控力如何,都只是一介凡人,要腳踏實地,謙虛地生活。”這其實是燦烈的座右銘,雖然那個人也常常自顧狂妄起來,讓伯賢只好不停地在旁邊潑冷水。
Xiumin似乎對此並不太關心,只是接著問道,“火之國好像對,嗯,不同尋常的操控力,挺寬容的?比如你的能力。”
伯賢聳聳肩,“只要你有能力,他們就會訓練你。火之國不是太在意具體是什麼能力,只要能派上用場就行。”
“這樣真好。有些能力,只是看上去有點怪而已,其實是很有用的。”
“你們國家在這方面也有點太嚴苛了,不過也比空之國好得多。總是執著于所謂純粹的操控力,真是浪費大好人才。”伯賢向其他人睡著的方向點點頭,“比如Kris,如果好好訓練的話,現在不知道會是個多麼厲害的操控者呢。”伯賢對上了Xiumin的目光,“當然,還有你,也一樣。”
Xiumin臉微微發紅,躲開了他的視線,“我不是個合格的操控者。就算我的特殊能力,水平也不怎麼樣。”
“我覺得你也很厲害的,”伯賢回答道,“你自己的特別的能力,一定很強。只是你太習慣去壓抑它了。”
Xiumin抖著腳,沒有再接話,伯賢長歎了一口氣。他希望兩人能多一些話題,畢竟聊天一方面能保持清醒,一方面也能阻止自己胡思亂想。每當獨處的時候,他還是忍不住想著燦烈的事情。他覺得自己的感情有了些變化,但又拿不准自己的想法。還是深愛著他,迫切地想要見他,但與此同時,對他的恐懼也與日俱增,想要逃避的感覺也逐漸在腦中蔓延。兩種相反的情緒可笑地纏鬥在一起,他常常覺得自己這樣真的很傻。
一件披風搭在了伯賢肩上,他眨眨眼,回過神來,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縮成了一團。Xiumin用自己的披風裹住了他,“你想睡就睡吧,”Xiumin柔聲說道,伯賢慌忙甩了甩頭,“我不介意。”
“不行,我得醒著,他們安排兩個人一組就是為了﹣﹣”
“沒關係,”Xiumin打斷了他,“反正也快換班了,而且我很清醒的。就算被Suho發現了他應該也不會太生氣。”
伯賢想要反駁,但周圍的山林太過靜謐,睏意不停地向他襲來。他又縮了縮身子,還是放任自己睡著了。
沒過多久,他就被Xiumin慌張又恐懼的驚叫聲吵醒了。伯賢一下睜開雙眼,覺得腦子瞬間就清醒過來,心跳異常的快,隨著Xiumin一起,一下站起身來。伯賢四下張望著,映入眼簾的是幾個全身黑衣的男人,正站在睡袋之間。Xiumin一臉驚惶,伯賢則絕望地發現自己全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空了。這個場景,和他最後一次在燦烈身邊醒來時,有多麼相似;這些人的穿著,和那時那幾個黑衣人,簡直一模一樣。他試著想要聚集一些操控力,但也如那次一樣,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。
Xiumin猛地甩出一隻胳膊,其中一個黑衣人突然痛苦地尖叫起來,聲音中帶著無窮的恐懼。他的同黨們猶豫地向前移動著,伯賢看到了他們手中的刀光。暻秀突然大聲尖叫起來,如同拉響了警報一般,其他人也都陸續驚醒了。被Xiumin擊中的人搖晃著倒退了幾步,踩到了一個地上睡著的人的身體。那正是Suho,他一下坐起身,一臉迷茫,顯然是還沒弄清狀況。
伯賢自己也不是太確定當下的狀況。那個黑衣人掙扎著想要襲擊Suho,然而在他出手之前,他周圍的空氣就灼熱地沸騰起來。他的皮膚漸漸開始發紅,冒煙,明明沒有火卻似乎在燃燒。他尖叫著直到聲嘶力竭,臉上的皮膚開始起泡,然後剝落。Xiumin也又發出一聲驚呼。
Kai顯然已經清醒到了可以還擊的地步。伯賢看到一個黑衣人接近他周圍,卻只突然輕呼一聲,就消失於無形之間了。
皮膚燙傷的那人也已經倒在了地上,再也沒了聲響。最後剩下的那個黑衣人小心地在睡袋間移動著,在眾人發覺之前就幾乎逃到了樹林。伯賢焦急地指著他驚叫出來,眼睜睜地看著卻什麼也做不了。幸好一道閃電及時劃過夜空,擊中了逃跑的人。那人還沒來得及叫出聲,就被劈成了兩半。震耳欲聾的雷聲緊隨其後,好像連大地都開始顫抖了。
Chen仍是半坐在睡袋里,只伸出一隻手按著地面。他轉頭看著那個剛剛被他殺死的人的方向,閉眼沉默了一會兒,才掀開被子站起身。伯賢看著他,止不住渾身發抖,胳膊緊緊抱在胸前。
“大家都沒事吧?”Suho的聲音也有些顫抖。
“我好像受傷了,”Tao回答道,聲音也一樣輕顫著。
“藝興,”Kai太過恐慌,聲音都變了調,“藝興,你在哪?我的天哪,藝興,你快過來﹣﹣”
藝興慌忙從睡袋里爬了出來,飛奔到不知跪在誰身邊的Kai那裡。伯賢也步伐搖晃地跟了上去,想要看看還有誰受了傷。
暻秀仍然躺在地上,被子被掀開在一邊。他的眼睛瞪得很大,臉色發白,一隻手緊緊拽著Kai的胳膊。圍在他身邊的人群擋住了遠處的火光,伯賢眯眼看了好一會兒,才看清那把插在暻秀胃部附近的利刃。
“不要碰,”藝興看到Kai伸手想去抓那把刀,慌忙阻止道。
“他很痛,”Kai的聲音帶著哽咽。
“我會治好他的,”藝興說道,“我可以的,我只是,我,我這是第一次處理這麼嚴重的傷口,所以,請你閉嘴,讓我集中精神。”Kai順從地沉默下來,抓著暻秀的手,看著藝興在刀傷的周圍摸索著,“我需要點火光。”
伯賢凝神冷靜了一會兒,指尖開始冒出幾縷輕煙。不一會兒,火苗從那裡竄了出來,迅速點燃了他整個手掌,火光越來越明亮。他單膝跪下,任由藝興抓住他的胳膊調整著角度。伯賢這才發現,藝興已經滿頭是汗了。
“好了,”藝興輕聲說了一句,然後對著眾人高聲說道,“我需要一些繃帶,縫合的針線。還有,需要一個能控制住手不抖的人幫我拔刀。我必須在刀拔出來那個瞬間就開始治療。”他的手掌已經亮起了淡藍的光芒。伯賢的餘光瞥見幾個離去的身影,應該是有人去取繃帶和針線了。遠處不知道還傳來了誰的哭聲。
Suho蹲到了伯賢身邊,輕輕地把手放在了刀把上,“什麼時候開始。”
藝興閉上了雙眼,手中的光越來越亮,幾乎完全變成了白色。“現在。一定要快,但也小心一點。”
Suho緊繃着臉,一下子拔出了那把刀,但暻秀還是尖叫起來,身體也抽動著。Kai伏在他眼前,輕撫著他的頭髮,直到他逐漸安靜下來。
刀拔出的瞬間,血立刻就從傷口中噴湧而出。藝興雙手按在傷口上,紅色的液體不停地淌在他指縫間。他低聲自言自語著什麼,雙目緊閉,表情嚴肅。過了好一會兒,情況也不見好轉。伯賢發現Kai正在無聲地哭泣著,眼淚一滴一滴落在暻秀身側的地上。身後傳來Kris和Tao的說話聲,聲音很輕,聽不見一個完整的詞句。
“Kai。”鹿晗蹣跚地走了過來,在伯賢和藝興發出的雙重光亮里,臉色顯得煞白。他一隻手輕輕搭在Kai肩上,另一隻手緊緊抓著跟在身邊的世勳,眼睛則是不停四下巡視著,還在警戒著新的威脅。“Kai,你﹣﹣”
“鹿晗,不用了,”Kai動了動肩,甩掉了鹿晗的手,“不用了。”他把暻秀的額發全部撥開,暻秀慢慢抬起來目光,看著他的臉。他還算是有點意識,雖然已經臨近昏迷了。“我沒事的,他也會沒事的。我們﹣沒關係的﹣他又不會死,你別這樣看著我。”鹿晗退了一小步,緊緊捂住了嘴。
“藝興,”Suho輕聲叫道,伯賢轉眼就看見他鼻子下淌著的血滴。
“我知道,”藝興應道,“情況真的,相當不妙。我還沒完全修復他的內臟,現在還不能停下。”
“你會死的,”Suho說,“盡力就好了。”
“我會看著辦的,”藝興歎道,“我有分寸。”
“拜託你了,”Kai的聲音帶著絕望,“一定治好他。”
“Kai,”暻秀勉強張開嘴,斷斷續續地說出幾個字,卻實在是聽不清。Kai彎下身去,把耳朵貼到他嘴邊。
不知道又過了多久,藝興才收回了雙手,雙肩猛地癱了下去。他的下巴上蓋滿了血跡,眼角也拉出兩道血痕。“給我針線,”他焦急地說道,“快!還有繃帶。”
有人把剛才拿來的東西塞進他手裡,他也不顧滿臉滿手的血漬,馬上就又投入了工作中。營地周邊一片詭異的寂靜,只聽得見針線闖過皮膚時暻秀痛苦的呻吟。藝興縫合了傷口,在周圍抹上了某種藥膏,又把繃帶纏在了暻秀腰間。“他的內臟已經治癒了,但我氣力已盡,暫時沒法完全消除外傷,只好先縫合了。明天我會繼續治療的。現在他已經沒事了。”Kai頭昏腦漲地跌坐在地上,Suho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臉。
“謝謝,”Kai喃喃說著,終於抬起了頭。他的表情扭曲,臉上浸滿了淚水。
“我不行了,”鹿晗說著,連退幾步,彎腰乾嘔起來。世勳趕緊跟上去,安慰地撫著他的背。
藝興站起身來擦了擦臉,“Tao,”他說道,“你哪裡受傷了?”
“你瘋了嗎?”Kris難以置信地問道,“我已經搞定他了。他只是閃避的時候傷到了胳膊。你還不快坐下休息,想死嗎?”
藝興一陣頭昏眼花,向旁邊倒去。伯賢慌忙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扶正了,Chen也扶住了他另一邊。兩人一起攙著藝興回到了睡袋那裡,扶他躺下了。Chen又匆匆找了個碗,打算去取些水來幫他擦淨血跡。
“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鹿晗喘著氣問道。世勳拉著鹿晗坐在了火堆邊,鹿晗則一反常態地刻意和Kai保持了距離。
“看上去。。”Kris應道,“是有人想要偷襲敬愛的首席操控者們。”
“那些人到底是誰?”Suho問道。
“我也不知道,”Kris走到了Xiumin殺死的人的屍體邊,“全身黑衣,哼,從衣服是完全看不出來路了。死狀這麼慘,也難辨面目。”他用腳尖輕輕踢了一下那具屍體,就有一些皮肉剝落下來。“你是怎麼做到的?”Kris瞄了Xiumin一眼。
“我,”Xiumin盯著那具屍體,臉色蒼白,“我也不知道。我當時都慌了,不知道怎麼就﹣﹣”他捂住了眼睛,“快把他埋了,或者蓋住,我快吐了。”
伯賢也踱到Kris身邊站著,有些心不在焉,“看上去他是被煮熟了。”自小生長在火之國,伯賢見慣了這種場面:燒焦到無法辨認的屍體,遍佈全身的燙傷的水泡,但這種狀態的屍體他還真是第一次見。不過,Xiumin既然能瞬間把水凍住,也許他也同樣可以瞬間把水燒開。“我想那邊那位也提供不了太多的信息,”他指了指樹林邊那被Chen劈死的人。那人估計已經全身焦黑了,而且顯然是斷成了好幾段。
“我以前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殺過人,”Chen平靜地說道,“當然,如果有人來挑釁我,我都會應戰,但我從來沒有確認過﹣﹣”他打住了話頭,“現在看來,應該是有了。”
“應該是吧,”鹿晗有些抱歉地說道。
Chen點了點頭。他不再接話,只是默默地把一塊布浸到剛剛取回的水里,繼續幫藝興清潔臉上的血漬。
“所以,我們被人盯上了。”Suho對所有人說道,“現在怎麼辦?”
“我們得換地方了,”Kris應道,“這個地點雖好,但我們在這裡呆了太久了。我擔心還有下一撥偷襲的。”
“龍不在,天這麼黑,我們怎麼走啊。”
“現在也最好不要移動暻秀,”藝興說著,那塊布半掩在他嘴上,聲音模糊,“至少等到明天晚上吧,我再給他治療一次。這樣也可以把龍叫回來,我們趁著天黑飛走。”
“我同意,”Chen說道,“白天的時候還是不要輕舉妄動。”
Kris點點頭,在Tao耳邊低語幾句,想勸他在日出之前再睡一會兒。
Tao搖了搖頭,“我怕下次醒來,眼前又是刀光。”
伯賢回憶起剛才的場面,不禁又聯想到了他從火之國逃出的那一晚,身子微微顫抖著。經此一役,大家大概都不會再有睡意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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